都说机械比人可靠,可轮到罗兰的闹铃,就没那么叫人安心了。和白琴简短的闲聊之后,天色很快暗淡下来,随着繁星占据了半片天空,我和他匆匆道别就回到临海小屋里——也就是这个时候,听到了熟悉而刺耳的闹铃声。
我简直要忘记她还有失忆这茬事,只有她每周仍然设定的闹铃还能提醒我,罗兰是这样的一个病号——单就定闹铃一件事,罗兰是意外地刻板。在我看来,失忆与不失忆的界限已经模糊。
同时模糊的,还有我对罗兰的认识:自从生日聚会以来,越来越多的记忆涌入她的脑中,一开始只能对每周的活动摸清个大概,到后来,连一两个月前的细节也都清晰明了。她本来空白的记忆就这样转瞬充盈起来,甚至远超常人,让我为她庆幸的同时,隐隐地心里发毛。
她仍旧那么蜷缩着躺在床上,这是人不安时才展现出的睡姿。将她抬到正靠枕头的位置,解下头绳与贝雷帽,再掩好被褥,已经是我力所能及的极限。至于为逛沙滩而添上的衣着,我就怎样也不敢去妄动,好像她是个纯净无瑕的琉璃瓦,只要一触即碎。
这额外的动作,还要归功于白琴的劝诫。在放肆大笑后他立刻脱口而出“什么呀,那种古代才有的说法”,倒好像我是个恪守风俗的礼教先生,而在“古板”这一点上,我与礼教先生倒有几分神似。
罗兰的精神恢复得很彻底:她能把力气挥霍得多厉害,精神就能恢复得多快,一到隔天早上,她又先我一步起个大早,在房间里到处摸索,新奇地打探昨天没来得及发掘的种种了。在化妆台侧边的小抽屉里,她翻出纸包兜着的速溶咖啡,很快在我迷迷瞪瞪从床上爬起来前,张罗好加糖、与没加糖的两大杯了。
“早安,绫泽。睡得怎么样?来不来杯咖啡?今天去海边逛些什么?”
对于她串珠般抛出的问题,我揉着突突发跳的太阳穴而没有听清,只是随意拣了其中一个回答。
“脑袋还是沉得很。要是你允许的话,我就整一天在海边的藤椅上躺着了。”
“很无趣的,绫泽!吹吹海风,精神就多半恢复了。”
咖啡让人头脑清醒,而甜过头的黄糖,又使人腻在睡意里无法自拔。好在我早就忍受得了各种甜度,而不会呲一下牙了。
“对了。我昨天见到白琴。”
“是吗,在海边,你去海边了?他俩也来南边度假?”
罗兰的眼中又显得发起亮来,这些光是深夜里存进去,而白天再放出来的。她的双眸又恢复了往日的灵动。
“嗯。我昨天和白琴约好,早上在沙滩上见的。这会儿,他们估计也休整好准备出门呢。”
……
沙滩对某些人来说是极乐世界,而在我,它跟其他人满为患的公共场所并无差别。堆沙堡、潜水、捡贝壳、沙滩排球,都引不起我的兴趣,在松软的细沙上来回走上一圈,就是我对沙滩最大的敬意。穿着跟昨天搭配一样,但换过一身的衬衣短裤,我巧妙地避开人群绕过一圈,来到在浅水里立定的罗兰身后。
她听见身后的响动转过身来,展示出她一身滑稽的搭配:上身是厚重紧实的浴袍,下身是短短一条牛仔裤,以及嵌了鲜花的沙滩草帽。
“你就穿这一身,不嫌热?”
“啊,我没有想到呢。室内这样穿,就顺路带过来了。绫泽提醒得正是时候,那我就——”
她飞快地抽开腰上的束带,又在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之前,顺势将衣帘往两边一掀。眼珠转得比脑子快,在她将裹在浴袍里的身板展露无遗之前,视线就本能地、安分地、羞愧透了,转到一边去了。
“视线怎么撇到旁边去啦。绫泽,你在想什么呢?”
她穿着覆了一圈薄纱的吊带背心。我早该意识到,她作出一连串令人浮想联翩的举动,又不带羞涩地明知故问,是提前设了计的。眼珠子的老实,影响了我的判断,而再次不偏不倚掉进她的陷阱里去。沙滩海景老在提醒我,去度假是为了避开她的捉弄,到头来她反而变得更猖狂了。
“绫泽,看这里。”
“什么?喂!”
就在我一个劲埋怨自己的不留神时,又中了她第二个连环计。罗兰蹲在浅水里,从捏紧的手掌心挤出水花来,这个不甚精巧的小计俩,直接使我正脸挂了彩,脚下倒退着寻找平衡,不巧在润湿的细沙上一滑就栽进浅水里。
更不巧的是,白琴与禾风掐着时间般刚好赶到,第一眼看见的,就是狼狈不堪的我和笑个不停的女孩子这种奇怪的组合。
“早上好……”
先是禾风略显弱气的语调,接着白琴搀着她也开了口。
“你们来得早过头啦,这才八点钟不到,怎么,是有什么很期盼着做的项目吗?”
“啊,啊,我有!”
罗兰一个鱼跃从水里又溜到沙滩上去了,我满心想阻止她再发表恼人的建议,可是身子瘫软在海水里,勉强挺起头部却只能在水里一个劲地吐泡泡。
“到了海边,当然是要去钓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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